商時序的胸前破了一個血窟窿。
溫?zé)岬难瑸R了顧汐冉一臉。
眼前這一幕,過于驚駭和意外,她一時間忘記了反應(yīng)。
季幼言跌坐在地上,傻愣愣地望著直挺挺倒地的商時序。
甚至忘記自己已經(jīng)得救了。
等到她反應(yīng)過來,看到進來的人,是哥哥……
她喜出望外。
“哥……”
然而季江北并未給她一個眼神,而是直接抱住她旁邊的顧汐冉。
她失落的垂下眸子。
“沒事吧!壁w騁詢問。
季幼言搖搖頭,又點點頭。
她怎么會沒事呢。
她這輩子,都沒經(jīng)歷過這么恐怖的事情。
“快抬走,交給下面的警方!壁w騁招呼人把商時序抬走。
“哥哥!奔居籽韵胍鸺窘钡淖⒁猓p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擺。
季江北低呵,“滾!
季幼言驚住。
手也放了下來。
她惶恐又可憐。
“你,你怎么回來了?”顧汐冉回過神,還是不太敢相信,眼前的人是季江北,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,是有溫度的。
剛剛一切都不是做夢。
她看著季幼言低著頭哭泣的樣子,說,“別兇了,我們都沒事了!
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放松下來,感覺到一股一股熱流從體內(nèi)滑出……
她的瞳孔猛地一縮,推開季江北想要看看自己的身下,卻被他抱的很緊,“別看。”
他雖然把自己的聲音控制的很平靜,顧汐冉還是聽出那隱藏在其中的一絲輕顫。
她愣了愣神,被商時序甩出去,她摔在地上,當時只覺得渾身痛,情況緊張,她沒仔細感覺腹部的陣痛……
此刻,她能清楚的感覺到,一股一股的熱流從體內(nèi)流出來。
即便不看,她也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。
“我竟然……把他弄沒了……”
隨著她的話落,眼淚也從眼角滑下。
她抖如篩子。
身體轟然癱軟,沒有了一絲支撐昏迷了過去。
季江北脫了外套裹她身上,把她抱起。
季幼言這才看到地上的血……
染濕了一大片的小石頭……
她一下子就嚇哭了。
“嗚嗚……”
因為她知道,要是孩子沒了,哥哥一定會怨恨她一輩子的。
“別哭了,走吧!壁w騁扶著她的手臂,問道,“能走嗎?”
季幼言搖頭,她沒勁走。
“我背你!壁w騁蹲下。
季幼言晃晃蕩蕩站起來,趴在他的背上。
“趙騁,我哥,是不是永遠不會原諒我了?”她哽咽著問。
趙騁沒說話。
他們找到這里的時候,就看到顧汐冉下身被鮮血染濕,她自己好像都沒發(fā)現(xiàn),還抓著商時序,想讓他放了季幼言。
當時季江北看到這一幕時,趙騁看到他的眼睛充血似的。
像是映入了那刺眼的紅。
他掏出槍就對準了商時序,扣下扳機時,沒有一秒鐘的停頓和猶豫,快而狠。
手槍是蘇一衡下山的時候,留給季江北的。
“不是我打擊你,你以后別任性了!壁w騁說的委婉。
可是季幼言經(jīng)歷了這樣的事情,再蠢,也長點腦子了。
她一下子就聽懂了趙騁的意思。
她哭的更加狠了。
林子里的鳥都被她嚇飛了。
趙騁無奈的嘆息。
勸她別哭了,她哭的更厲害,索性也不勸了,她哭累了就不哭了。
半山腰蘇一衡正帶著人上來,就看到季江北抱著顧汐冉。
他忙不失迭的跑上來,驚喜道,“你們都把人救出來了……”
季江北卻沒給他任何回應(yīng),而是抱著顧汐冉從他身邊走過。
蘇一衡,“……”
“哎……”
他想和季江北理論來著,他跑前跑后的幫忙,卻無視他是什么意思?
這質(zhì)問的話還沒說出口,就看到他懷里的顧汐冉蒼白著臉。
再靠近,能夠聞到濃重的血腥氣。
他的屬下也個個面色嚴肅,走前面開道,把擋路的樹枝雜草扒開。
這一看,就是出事了。
蘇一衡不敢再多言,更加不敢多問。
帶上來的村民,他給了錢,讓他下山。
他跟季江北身后下山。
到了山下,季江北朝著自己的車子走去,他忙地跑上去,“我給你開車!
季江北的屬下已經(jīng)把后面車門打開,他抱著顧汐冉彎身坐了進去,“你開!
蘇一衡立刻上了駕駛位。
很快車子開出去。
一路直奔市區(qū)醫(yī)院。
他開的再快,到醫(yī)院也是兩個小時以后了。
顧汐冉被送進了檢查室。
蘇一衡站在一旁,也不敢說話,眼神瞟著季江北手上的血。
他站在檢查室門口。
一動不動。
蘇一衡也不敢上前搭話。
沒多久季幼言也來到了醫(yī)院。
她被醫(yī)生帶去檢查了,趙騁過來說情況,他說商時序被警方接手了。
生死不知道,反正交給警方的時候還沒斷氣。
子彈并未穿過他的心臟。
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了。
即便他有罪,如果還有救,警方也會先救治,然后再審判。
季江北說,“你們都走!
趙騁知道什么情況,點了一下頭,拉了一旁蘇一衡。
蘇一衡這才跟著離開。
……
顧汐冉醒來時,鼻尖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氣味。
“醒了……”
她轉(zhuǎn)過頭,看到季江北坐在病床邊,握著她的手。
他問,“餓嗎?”
顧汐冉搖頭,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,那里平平的,她摸了摸……
她模糊的望著天花板,啞著嗓子,“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!
季江北定定的看了她兩秒,輕輕地松開她的手,起身,走出去。
房門關(guān)上,他就聽到了顧汐冉壓抑的哭聲。
他低下頭。
有水落在他褶皺的襯衫上。
剛剛她醒來時,他想對她說,“孩子以后還會有的。”
可是,嗓子像是堵了一團棉花,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他們的孩子都會動了。
醫(yī)生說掉下來的是一個已經(jīng)成型的女孩兒。
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。
就這樣沒了。
他筆直的脊梁緩緩彎了下去,蹲在了地上。
從前,這樣的姿勢,是他最不屑的,在他看來,只有失敗的人,才會做出這樣的姿勢。
可是現(xiàn)在的自己,像極了從前他看不起的人。
季母得到消息之后,來了醫(yī)院,她先去看望了季幼言,知道她生命無大礙,身上的傷,經(jīng)過治療會恢復(fù),手指也會有辦法補救。
趙騁也說了這邊的情況。
她心事重重地來了這邊。
看到這樣的兒子,她的腳步遲疑了。
遠遠地望著,卻不敢上前。